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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願睡醒起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。這是假期第一天，周以然也在辦公室加了一天班，發消息說等下來找她一起吃飯。林願看了眼外面被風刮得沒剩幾片的梧桐葉，忍不住打個寒戰，上海的冬天已經冷到徹骨，她回覆說太冷了，在家點外賣吧。
周以然讓她先墊墊肚子，他要晚點才來。
他拎著飯來的時候，還背了個包。
林願狐疑地看了眼他的書包：“平時沒見你背包上班啊？”
“準備元旦在你家混幾天，帶的行李。”周以然一臉壞笑。
林願也跟著笑：“好啊，帶齊了嗎，要我再去給你補點貨嗎。”
周以然楞了下，把手中的飯菜放到桌上，揉揉她的頭：“我背的電腦啦。元旦後就要年終述職，我還有些項目數據要處理，比較急。後面兩天不去實驗室，得在家加加班。”
林願挑眉，一臉無所謂：“背的炸彈都行。”
飯菜是周以然直接在食堂買的，已經不夠熱了，兩個人匆匆地吃了，約好明天中午再出去吃點好吃的。
林願說明天是元旦，得選一頓最最好吃的才有開啟新一年的樣子。
周以然讚同，問：“想好最最好吃的是什麽了嗎？”
林願思索了一會兒，笑：“一時半會決定不了，容我下去丟今年最後這頓飯的時候慢慢想。”
她的房間太小，廚餘垃圾過夜會很難聞，剛剛吃完的飯，得拿下去丟掉。
周以然要和她一起下去，被林願拒絕，她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書包：“你先處理你的數據吧，別熬到太晚啦。垃圾箱就在樓道外面不遠，我一天都沒出門了，去爬爬樓梯消個食。”
林願穿著毛茸茸的冬季睡衣，屋內空調開得足，剛剛吃飯都有點出汗。但此刻一開門，冷風一灌，她忍不住驚叫一聲：“怎麽這麽冷！”
周以然站起身走出來，從玄關衣架上拿下自己剛剛脫的外套：“我去吧。”
林願搖頭，伸手拿過他的外套，嘻嘻笑著：“借我穿穿，我去去就來。”
穿上厚外套爬樓梯，倒也沒有剛剛開門那一瞬間冷。林願慢悠悠地扔完垃圾後，還逗了會兒樓下的流浪貓，把樓道門留了個縫。
再回到家門口時，一摸口袋，沒有鑰匙。她忘了這是周以然的衣服。
才敲了兩下門，周以然就來了。一開門立刻把她迎進去，雙手捂住她冰涼的臉：“凍壞了吧。”
“還好。”林願想搖頭，但感覺被他的手克制住有阻力，放棄了。然後突然發覺了他的不同，也伸手捧著他的臉，“你工作的時候戴眼鏡的嗎？上次在辦公室沒戴啊。我好久都沒見過你戴眼鏡了。”
周以然走近了一步，一把攬過她抱在懷裏，鼻尖頂著她的鼻尖，目光直盯著她，笑了聲：“那你現在覺得我是戴眼鏡好看，還是不戴好看？”
林願一楞，然後陡然臉紅。
高二那年的除夕夜，中心公園有大型煙花秀。
陳述年前就回老家了，江渺打電話約林願一起去玩。
林願吞吞吐吐，要答應不答應的樣子。
江渺翻了個白眼，希望電話線能傳過去：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，允許你把周以然帶上吧！”
林願火速回答不見不散。
煙花秀晚上11點半開始。兩人約好11點在公園廣場雕像前集合，因為兩家住在不同方向，到時候各自直接過去。
掛了江渺電話後，林願馬上打了個電話給周以然，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煙花。
周以然很掃興，說得跟他外公在家守歲。
林願非常不高興，周以然想了想又說：“我們小區今晚8點也會有一個小煙花秀，要不我們一起看這個？”
煙花秀而已，管它是大型還是小型，林願猛地點頭，又想起周以然看不見，忙出聲：“好呀好呀！”
剛吃了年夜飯，林願早早在門口戴圍脖打算出門。
媽媽疑惑地看了眼：“煙花秀不是11點半才開始？現在7點，你這麽早去幹嘛去？”
林願眼睛亂飄，趕緊穿鞋：“和渺渺約好先去江邊逛逛。等下12點爸爸直接到家具店那邊接我就行。”
快速走出去關門，才發現急得手套也忘了。
但好在今年過年的天氣出奇得好，年前已經晴了好多天，此刻也並不需要全副武裝。
林願穿了件厚厚的米白色搖粒絨外套，脖子上系著白色兔毛圍脖，遠遠地看見周以然就歡快地躍著步子跑過去。
周以然早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她，看林願一路蹦噠像個小兔子一樣，她一停到面前，被可愛到，忍不住摸摸她的頭。
小區的綠化面積很高，每座房子之間互相都被植物半遮，過年期間燈火通明的。花園也裝飾了一番。每隔幾棵樹，就掛了一些小彩燈，因為擔心消防，彩燈也不多。倒更顯得像個童話森林。
大部分人正在吃年夜飯，小區花園裏幾乎沒人。兩個人朝著湖邊走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。
路過一個小廣場，周以然說待會兒會在這裏放煙花。又指了廣場後面湖邊的一排石階，說那裏的位置視線最好，要不要過去坐。
林願看了眼手表，離煙花秀還有半小時，這個廣場四周光禿禿什麽遮擋都沒有，寒風一吹，冷得她打了個哆嗦。她聲音都快有點發抖：“我們走兩圈再回來吧。”
林願高估了自己，這個湖好大，邊緣不規則，湖邊還零散分布著幾棟樓，繞來繞去的。她剛剛從家裏走來，現在走了還沒一圈就走不動了。
湖邊有一排長椅，她挑了個看起來被樹遮著，擋風擋得最嚴實的，一屁股坐了上去：“走不動了，等我緩緩，再過去。”
周以然站到旁邊，雙手交叉看著她：“剛剛這半圈走了二十分鐘，你緩十分鐘，等再過去剛好能看見收煙花紙箱的阿姨哦。”
“我走了好遠的路！你讓我緩五分鐘嘛，一起坐會兒，我爭取一定在收紙箱前去看。”林願斜看他一眼，扯了把他的袖子。接著放松身體，雙手撐在身側，長舒一口氣。
周以然反應過來，暗自責怪自己不應該讓她跑這麽遠來。順著她坐下來，手也一撐，不小心指尖搭住了她的指尖。
兩個人頓時都渾身一緊。
對於周以然來說，雖然已經牽過兩次手，但後來一直沒找到機會再牽她，此刻碰到後，手不自覺想再握住。但林願似乎很緊張，他也有點猶豫。
林願的腰背立即挺直，眼睛不敢亂看，手指不敢亂動。吸住一口氣只敢慢慢吐，註意力全在被他摸到的指尖。
她聽到身旁的周以然呼吸輕輕，像若無其事一般。
好一會兒，林願感覺到周以然的手指動了下，她正不知道要不要動，他的手心把她的手指全部抓住。
她連呼吸都不敢了，又聽見他的聲音響起，他說：“林願，你的手真涼。我給你捂捂吧。”
林願想，你真不會找理由，明明你的手比我的還涼。
但是她說不出口，她的呼吸都被他指尖的輕顫把控著，跟上次牽手時一樣。但不一樣的是，這回林願的心思全在周以然身上，她不知道怎麽就特別緊張。
過了很久，林願還是慢慢平覆了呼吸，低頭看向自己模模糊糊的鞋尖，剛剛都沒發現這裏有這麽黑。
借著黑暗，林願大著膽子側頭看向周以然，他正看著她，有不遠處小彩燈微弱的光亮映在他臉龐上忽明忽暗，林願趕緊又把頭側回來。
周以然笑：“林願，你以後都不和我說話了嗎？”
她嘟囔：“不是……你怎麽看得清啊……”
周以然還在輕輕笑著，把她的手又握多了一點，抓著一起放進他的外套口袋。
林願如坐針氈，她的右手還在冬夜的長椅上被風吹得快僵硬了，但左手陷在他的手心，都要出汗了。
她左手稍微動了動，又側過去看他，想說讓他別握太緊。
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，剛剛看不清的世界都直白送到她眼前。
周以然仍舊看著她，問她：“怎麽了？”
聲音很輕，月光很亮，他的眼眸像盛滿了水晶，太好看了。
看她沒說話，他又問了一遍。林願忍不住又去盯著他說話的嘴唇，仍是半天沒有回答。反應過來自己看得太久之後，臉倏地就紅了，頭趕緊往旁邊轉。
周以然又叫她一聲，她只打算回頭看他一眼，但一轉過去，眼睛就忍不住看向他彎起的嘴角。
她真的已經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視線轉移了，但是他簡直像塊磁鐵。
他笑了笑，張嘴又準備說話。林願腦子裏一團漿糊似的，盯著他的唇，突然咽了一下口水。
什麽鬼，林願簡直想跳進湖裏了。
她感覺自己的臉紅擴散到了耳尖，又羞又氣，忍不住憤憤地瞪他說：“你別笑，別看我！”
說完又立刻轉過去看湖水。
周以然笑，林願的語氣又嬌又無力，太可愛了。他的手在外套中又握緊了一點她的手，輕輕扯了一下她：“林願。”
林願不敢再回頭，沒好氣的說：“幹嘛？”
“我不笑了。”
聽到他真的收斂了笑聲，林願才慢慢地轉過來。
周以然抿了下嘴，慢慢傾身到她面前，帶來一片陰影。他輕聲問：“林願，我可以親你嗎？”
林願的心跳開始狂跳，都快不能呼吸。他的鼻息都呼到她臉上，她微微仰頭看著他，一時沒有回答，反應過來後猛地點頭。
周以然剛直接湊過來親，嘴唇才碰上她的。林願的頭就撞到了他，他的眼鏡被撞掉。
初吻並不美好。
林願手頓時就抽出來，一只手揉額頭，生氣又含糊地念著：“你怎麽不等我回答你就湊過來啊！”
周以然也很痛，一邊揉著發麻的臉說抱歉，一邊去地上把眼鏡撿起來塞進口袋。
烏龍過後，氣氛更暧昧了一點。
遠處，湖的那邊傳來一陣騷動，然後突然“嘭”的一聲，煙花在天空散開。
周以然看向林願，她已經被煙花吸引過去，眼睛盯著天空一眨不眨的，眼眸映著煙花閃爍。在彩色絢爛的光芒裏，她比煙花好看多了。
他又叫了一聲林願，她轉過來。周以然擡手把她還捂著額頭的手輕輕拿下，雙手握緊，什麽都沒說，又傾身慢慢湊了過去。
林願感覺這次真的沒法呼吸了，他冰涼的唇碰上來的那一刻，剛剛的煙花又在她的腦子裏重新炸開。
兩個人毫無章法地輕輕觸碰著親吻。
周以然胸腔裏的心跳沈重，嘴唇輕輕描過她的唇角，她的嘴唇太軟，他都舍不得用力。
林願的睫毛輕顫，呼吸紊亂，被他握著的手有點緊張，又反過來把他的手掌捏得緊緊的。看著他臉上細小的絨毛在煙花下顯現，突然又含含糊糊地說話：“周以然，你不戴眼鏡，真好看。”
周以然重重吻了一下，跟著含混笑著回答：“你說過了，我知道。”
林願疑惑，想問她什麽時候說過，嘴唇才稍微離開，周以然又箍住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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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以然讓她先墊墊肚子，他要晚點才來。
他拎著飯來的時候，還背了個包。
林願狐疑地看了眼他的書包：“平時沒見你背包上班啊？”
“準備元旦在你家混幾天，帶的行李。”周以然一臉壞笑。
林願也跟著笑：“好啊，帶齊了嗎，要我再去給你補點貨嗎。”
周以然楞了下，把手中的飯菜放到桌上，揉揉她的頭：“我背的電腦啦。元旦後就要年終述職，我還有些項目數據要處理，比較急。後面兩天不去實驗室，得在家加加班。”
林願挑眉，一臉無所謂：“背的炸彈都行。”
飯菜是周以然直接在食堂買的，已經不夠熱了，兩個人匆匆地吃了，約好明天中午再出去吃點好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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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以然讚同，問：“想好最最好吃的是什麽了嗎？”
林願思索了一會兒，笑：“一時半會決定不了，容我下去丟今年最後這頓飯的時候慢慢想。”
她的房間太小，廚餘垃圾過夜會很難聞，剛剛吃完的飯，得拿下去丟掉。
周以然要和她一起下去，被林願拒絕，她眼神示意了一下他的書包：“你先處理你的數據吧，別熬到太晚啦。垃圾箱就在樓道外面不遠，我一天都沒出門了，去爬爬樓梯消個食。”
林願穿著毛茸茸的冬季睡衣，屋內空調開得足，剛剛吃飯都有點出汗。但此刻一開門，冷風一灌，她忍不住驚叫一聲：“怎麽這麽冷！”
周以然站起身走出來，從玄關衣架上拿下自己剛剛脫的外套：“我去吧。”
林願搖頭，伸手拿過他的外套，嘻嘻笑著：“借我穿穿，我去去就來。”
穿上厚外套爬樓梯，倒也沒有剛剛開門那一瞬間冷。林願慢悠悠地扔完垃圾後，還逗了會兒樓下的流浪貓，把樓道門留了個縫。
再回到家門口時，一摸口袋，沒有鑰匙。她忘了這是周以然的衣服。
才敲了兩下門，周以然就來了。一開門立刻把她迎進去，雙手捂住她冰涼的臉：“凍壞了吧。”
“還好。”林願想搖頭，但感覺被他的手克制住有阻力，放棄了。然後突然發覺了他的不同，也伸手捧著他的臉，“你工作的時候戴眼鏡的嗎？上次在辦公室沒戴啊。我好久都沒見過你戴眼鏡了。”
周以然走近了一步，一把攬過她抱在懷裏，鼻尖頂著她的鼻尖，目光直盯著她，笑了聲：“那你現在覺得我是戴眼鏡好看，還是不戴好看？”
林願一楞，然後陡然臉紅。
高二那年的除夕夜，中心公園有大型煙花秀。
陳述年前就回老家了，江渺打電話約林願一起去玩。
林願吞吞吐吐，要答應不答應的樣子。
江渺翻了個白眼，希望電話線能傳過去：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，允許你把周以然帶上吧！”
林願火速回答不見不散。
煙花秀晚上11點半開始。兩人約好11點在公園廣場雕像前集合，因為兩家住在不同方向，到時候各自直接過去。
掛了江渺電話後，林願馬上打了個電話給周以然，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看煙花。
周以然很掃興，說得跟他外公在家守歲。
林願非常不高興，周以然想了想又說：“我們小區今晚8點也會有一個小煙花秀，要不我們一起看這個？”
煙花秀而已，管它是大型還是小型，林願猛地點頭，又想起周以然看不見，忙出聲：“好呀好呀！”
剛吃了年夜飯，林願早早在門口戴圍脖打算出門。
媽媽疑惑地看了眼：“煙花秀不是11點半才開始？現在7點，你這麽早去幹嘛去？”
林願眼睛亂飄，趕緊穿鞋：“和渺渺約好先去江邊逛逛。等下12點爸爸直接到家具店那邊接我就行。”
快速走出去關門，才發現急得手套也忘了。
但好在今年過年的天氣出奇得好，年前已經晴了好多天，此刻也並不需要全副武裝。
林願穿了件厚厚的米白色搖粒絨外套，脖子上系著白色兔毛圍脖，遠遠地看見周以然就歡快地躍著步子跑過去。
周以然早已經在小區門口等著她，看林願一路蹦噠像個小兔子一樣，她一停到面前，被可愛到，忍不住摸摸她的頭。
小區的綠化面積很高，每座房子之間互相都被植物半遮，過年期間燈火通明的。花園也裝飾了一番。每隔幾棵樹，就掛了一些小彩燈，因為擔心消防，彩燈也不多。倒更顯得像個童話森林。
大部分人正在吃年夜飯，小區花園裏幾乎沒人。兩個人朝著湖邊走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。
路過一個小廣場，周以然說待會兒會在這裏放煙花。又指了廣場後面湖邊的一排石階，說那裏的位置視線最好，要不要過去坐。
林願看了眼手表，離煙花秀還有半小時，這個廣場四周光禿禿什麽遮擋都沒有，寒風一吹，冷得她打了個哆嗦。她聲音都快有點發抖：“我們走兩圈再回來吧。”
林願高估了自己，這個湖好大，邊緣不規則，湖邊還零散分布著幾棟樓，繞來繞去的。她剛剛從家裏走來，現在走了還沒一圈就走不動了。
湖邊有一排長椅，她挑了個看起來被樹遮著，擋風擋得最嚴實的，一屁股坐了上去：“走不動了，等我緩緩，再過去。”
周以然站到旁邊，雙手交叉看著她：“剛剛這半圈走了二十分鐘，你緩十分鐘，等再過去剛好能看見收煙花紙箱的阿姨哦。”
“我走了好遠的路！你讓我緩五分鐘嘛，一起坐會兒，我爭取一定在收紙箱前去看。”林願斜看他一眼，扯了把他的袖子。接著放松身體，雙手撐在身側，長舒一口氣。
周以然反應過來，暗自責怪自己不應該讓她跑這麽遠來。順著她坐下來，手也一撐，不小心指尖搭住了她的指尖。
兩個人頓時都渾身一緊。
對於周以然來說，雖然已經牽過兩次手，但後來一直沒找到機會再牽她，此刻碰到後，手不自覺想再握住。但林願似乎很緊張，他也有點猶豫。
林願的腰背立即挺直，眼睛不敢亂看，手指不敢亂動。吸住一口氣只敢慢慢吐，註意力全在被他摸到的指尖。
她聽到身旁的周以然呼吸輕輕，像若無其事一般。
好一會兒，林願感覺到周以然的手指動了下，她正不知道要不要動，他的手心把她的手指全部抓住。
她連呼吸都不敢了，又聽見他的聲音響起，他說：“林願，你的手真涼。我給你捂捂吧。”
林願想，你真不會找理由，明明你的手比我的還涼。
但是她說不出口，她的呼吸都被他指尖的輕顫把控著，跟上次牽手時一樣。但不一樣的是，這回林願的心思全在周以然身上，她不知道怎麽就特別緊張。
過了很久，林願還是慢慢平覆了呼吸，低頭看向自己模模糊糊的鞋尖，剛剛都沒發現這裏有這麽黑。
借著黑暗，林願大著膽子側頭看向周以然，他正看著她，有不遠處小彩燈微弱的光亮映在他臉龐上忽明忽暗，林願趕緊又把頭側回來。
周以然笑：“林願，你以後都不和我說話了嗎？”
她嘟囔：“不是……你怎麽看得清啊……”
周以然還在輕輕笑著，把她的手又握多了一點，抓著一起放進他的外套口袋。
林願如坐針氈，她的右手還在冬夜的長椅上被風吹得快僵硬了，但左手陷在他的手心，都要出汗了。
她左手稍微動了動，又側過去看他，想說讓他別握太緊。
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，剛剛看不清的世界都直白送到她眼前。
周以然仍舊看著她，問她：“怎麽了？”
聲音很輕，月光很亮，他的眼眸像盛滿了水晶，太好看了。
看她沒說話，他又問了一遍。林願忍不住又去盯著他說話的嘴唇，仍是半天沒有回答。反應過來自己看得太久之後，臉倏地就紅了，頭趕緊往旁邊轉。
周以然又叫她一聲，她只打算回頭看他一眼，但一轉過去，眼睛就忍不住看向他彎起的嘴角。
她真的已經很努力地在控制自己的視線轉移了，但是他簡直像塊磁鐵。
他笑了笑，張嘴又準備說話。林願腦子裏一團漿糊似的，盯著他的唇，突然咽了一下口水。
什麽鬼，林願簡直想跳進湖裏了。
她感覺自己的臉紅擴散到了耳尖，又羞又氣，忍不住憤憤地瞪他說：“你別笑，別看我！”
說完又立刻轉過去看湖水。
周以然笑，林願的語氣又嬌又無力，太可愛了。他的手在外套中又握緊了一點她的手，輕輕扯了一下她：“林願。”
林願不敢再回頭，沒好氣的說：“幹嘛？”
“我不笑了。”
聽到他真的收斂了笑聲，林願才慢慢地轉過來。
周以然抿了下嘴，慢慢傾身到她面前，帶來一片陰影。他輕聲問：“林願，我可以親你嗎？”
林願的心跳開始狂跳，都快不能呼吸。他的鼻息都呼到她臉上，她微微仰頭看著他，一時沒有回答，反應過來後猛地點頭。
周以然剛直接湊過來親，嘴唇才碰上她的。林願的頭就撞到了他，他的眼鏡被撞掉。
初吻並不美好。
林願手頓時就抽出來，一只手揉額頭，生氣又含糊地念著：“你怎麽不等我回答你就湊過來啊！”
周以然也很痛，一邊揉著發麻的臉說抱歉，一邊去地上把眼鏡撿起來塞進口袋。
烏龍過後，氣氛更暧昧了一點。
遠處，湖的那邊傳來一陣騷動，然後突然“嘭”的一聲，煙花在天空散開。
周以然看向林願，她已經被煙花吸引過去，眼睛盯著天空一眨不眨的，眼眸映著煙花閃爍。在彩色絢爛的光芒裏，她比煙花好看多了。
他又叫了一聲林願，她轉過來。周以然擡手把她還捂著額頭的手輕輕拿下，雙手握緊，什麽都沒說，又傾身慢慢湊了過去。
林願感覺這次真的沒法呼吸了，他冰涼的唇碰上來的那一刻，剛剛的煙花又在她的腦子裏重新炸開。
兩個人毫無章法地輕輕觸碰著親吻。
周以然胸腔裏的心跳沈重，嘴唇輕輕描過她的唇角，她的嘴唇太軟，他都舍不得用力。
林願的睫毛輕顫，呼吸紊亂，被他握著的手有點緊張，又反過來把他的手掌捏得緊緊的。看著他臉上細小的絨毛在煙花下顯現，突然又含含糊糊地說話：“周以然，你不戴眼鏡，真好看。”
周以然重重吻了一下，跟著含混笑著回答：“你說過了，我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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